2008年6月19日,星期四(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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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沟里找到的一块块白骨拼接出3年前的凶杀隐案
本报首席记者 朱兰英 通讯员 卢伟光 梅先平

  松阳县新兴乡“双坑源”位于松阳县生态保护区内。那儿,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沟,在大山之间缓缓地流淌,流入松阳的母亲河——松荫溪。除了一些偶尔到山上游玩的游客和当地村民外,双坑源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今年4月中旬的一天,“双坑源”突然热闹起来。松阳县公安局100多名民警和协警扛着锄头、镰刀在溪沟里仔细搜寻着什么,许久,有人大喊了一声:找到了!那一天,他们找到好多这样的东西。“是这起凶杀案最关键的物证,死者叶子(化名)的尸骨。”一名民警说。
  3年前,30出头的松阳女人叶子离奇失踪。民警怀疑,这是一起凶杀案,而凶手就是她的情人雷某。然而,松阳警方始终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如今,忐忑不安了整整3年的雷某终于被警方执行逮捕。

  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在农村,叶子并没有太好的名声,许多人骂她“克夫”,因为她先后结过两次婚,两任丈夫都出车祸死亡。许多人都认为,叶子是一个不祥的女人,谁娶了她谁就会倒霉。叶子的苦闷可想而知。
  叶子认识雷某是在2003年,她刚成寡妇不久。她的第一个丈夫出了交通事故,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为了生计,叶子在遂昌县一家板材加工厂给工人烧饭。那一天,雷某刚好到这家工厂买板材。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40多岁的雷某有老婆和女儿,可惜“拈花惹草”是他成年以后一直改不掉的毛病。他喜欢长得还不错的叶子,而叶子也喜欢向他述说一个寡妇的苦闷和艰辛。两个人渐渐地产生了感情,并很快发生了关系。
  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雷某将叶子介绍给了村里的一名大龄青年。见了面后,彼此都还满意,叶子带着两个孩子与这名青年结了婚。同时,她还继续保持着和雷某的不正当关系。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是很难瞒得住的,渐渐地,风言风语传到了叶子丈夫的耳朵里。据民警后来到叶子的婆家调查,叶子的出轨,让她的丈夫十分难堪和难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心情很差,经常借酒浇愁。有一天,他喝酒后骑摩托车发生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第二任丈夫死了以后,叶子和雷某的关系便公开化了。他们在遂昌县租了房子,堂而皇之地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一起。对于丈夫的劣行,雷某的妻子彻底失望,她和雷某私下签订离婚协议书后,常年外出打工。

  离奇失踪整3年
  叶子把雷某看作了自己今后生活的依靠。然而,雷某并不是这样想的。年届50岁的雷某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他抚养,虽然自己的女儿已经成年,但是叶子的一对儿女还很小,学费和生活费在逐年增加。雷某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在他看来,叶子尽管能够带给他一些快乐,可更大程度上是一个包袱。
  他们在一起的两年多时间里,每当叶子提到结婚的事情,雷某总是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为此,两个人经常发生争吵。在家人的劝说下,叶子失望地带着孩子离开遂昌回到了松阳老家。不过,她和雷某之间仍然保持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偶尔雷某也会赶到松阳与她约会。
  2005年4月19日,叶子到松阳县城一个亲戚开的美容院玩耍,并在美容院住了一个晚上。在美容院里,亲戚清楚地听到叶子打电话给雷某,两个人约在松阳县古市镇某地见面。临走时,亲戚还和叶子约好,让叶子4月25日来家里吃饭,给自己的儿子过生日。4月25日,当叶子的亲戚打电话找叶子时,却发现手机再也无法打通。
  叶子的家人找了她整整3天,没有发现她的任何消息。4月28日,她的哥哥向松阳警方报警称,叶子4月20日下午接到遂昌人雷某的电话后,到古市与雷某见面,之后下落不明。
  “我4月20日确实和叶子在一起。”雷某承认自己和叶子有过约会。他说,4月20日下午他和叶子在古市镇碰面,两个人还到县城吃了晚饭,然后在古市的一家旅馆开了房间过夜。第二天早上,他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回到了遂昌。分手后,叶子去了哪里,他确实不知情。
  “我们怀疑雷某有重大作案嫌疑,对他进行了传讯,并对他的住处进行搜查,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雷某释放。”今年年初开始接手这起疑似命案的松阳县刑侦大队一名民警告诉记者。另一个让警方困扰的事情是,在叶子失踪的这3年时间里,陆续有村民向警方反映说,他们在哪里哪里见到过叶子。“我向每一个这么说的人了解过,有些人还说得十分肯定,一定是见过叶子。”办案民警说。

  悬案终于水落石出
  那么,叶子究竟是离家出走还是死亡了?3年中,主管这起案件的民警有了变动,可是警方始终没有放弃对这起疑似命案的调查。
  “今年年初,我们再次加大力量侦破这起案件。我们到叶子家走访,发现她的一对儿女3年来始终没有母亲的任何消息。她很疼爱他们,不可能对孩子不管不顾,而她的父亲身患癌症,生命垂危。如果叶子只是离家出走,其对家里不闻不问的举动就不符合常理。叶子一定是被害了,而凶手可能就是雷某。”办案民警告诉记者。那些坚称见过叶子的村民,很有可能是弄错了人,或者记错了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大量的外围调查和走访,松阳警方再次认定雷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今年4月8日,犯罪嫌疑人雷某在遂昌县毛田村的家中被警方抓获。这一次,他交代了杀害叶子的整个过程。
  据雷某交代,2005年4月21日早上,他们吃过早饭后,叶子提出一起到新兴乡双坑源的山中采摘可作香料的树叶。他就骑着摩托车载着叶子去了山里,两人走了一会后,就坐在山里的溪沟边聊天。这时,叶子再次说起了结婚的事情。雷某找出了一大堆不能结婚的理由。叶子很生气,并责怪雷某“为什么这么没用”。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的争吵不断升级。叶子在沟里捡起了一块小石头朝着雷某扔过去,雷某也不甘示弱。吵着吵着,两个人都站了起来。雷某推了叶子一把,叶子就扑过来喊着要拼命。见状,雷某顺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朝叶子的后脑勺猛地砸过去。顿时,叶子血流如注。
  雷某对民警说,叶子倒下去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心软了,想断了杀人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叶子流了那么多血,说不定在送医院的路上就没救了,警察一样会找上门来。即使她还能救活,也需要一大笔医药费,他根本拿不出。于是,雷某一不做二不休,捡起石块继续朝叶子砸去。叶子死后,他拿走她的金项链和手机,将叶的尸体埋在溪沟旁的一山涧中,骑着摩托车回了家。
  以后,雷某陆续处理了叶子的项链和手机。2005年9月的一天,他将叶子的手机埋在自家厨房的一口枯井中。2007年,他将项链送给了一个卖淫的四川女人。四川女人又用这条项链到一家金店换来了戒指、耳钉。案件侦破后,警方陆续找回了这些可以作为重要证据的东西。
  而每一年的春天,双坑源都会发洪水。漫过溪沟的大水不断地将叶子的尸骨冲进了溪沟中。抓获雷某后,松阳警方动用了100多名警力在七八公里长的溪沟中一寸寸地寻找,最终找到了一些藏在石块中的尸骨。经DNA鉴定,它们属于叶子。